话说花逢春差官来迎母亲到暹罗驸马府中孝养,李俊正要送去,乐和道:“这暹罗好一座锦绣江山,国主优柔不断。那共涛是个奸邪险恶的人,长防肘腋之变。花公子虽是在那边,孤立无助,趁送花恭人去,差倪云、高青领五百兵护送,待我说与花公子,教他禀过国主,就留在府中防守。一旦有事,除其元恶,那基业就是我们的了。”李俊大喜,依计而行。花恭人拜辞起身,乐和对老管家花信道:“我前日不叫你跟随公子去,有个缘故:恭人在此,没有亲信使唤。今日你去,须要内外照管。”花信领命,就开船到暹罗。花公子自押人轿到海边迎接到府中。玉芝公主行了大礼,次后国主、国母俱相见过,就送在花楼上,与秦恭人同住。公主曲尽妇道,自不必说。乐和将密计与花公子说知。花公子去禀国主道:“李元帅虑国中单弱,差倪、高二将军领五百兵在此防护,小婿也好同习武艺。特请钦旨。”国主道:“既是至亲,谊同一体。承李元帅美意,就留在府中便了。”公子来回复乐和道:“国主听允,留住兵将了。”乐和又道:“贤侄,你可敬事国主,得其欢心。共涛以下臣僚,谦恭浃洽,不可露一些圭角。百姓当施以恩惠,收拾人心,万勿骄矜失事。”花逢春一一领会。
乐和回到金鳌岛与李俊尽心料理,岛中荒地都加开垦,爱民练卒,招徕流亡,与客商经市,日渐富强。李俊与乐和道:“当初宋公明何等才技,又有吴学究指点军机,卢员外等一班人物,梁山泊方成得局面。我本一介,全凭贤弟指教,来到海外,反成这个基业,岂不是侥幸!”乐和道:“时有不同,势有难易。中国人都是奸邪忌妒,是最难处的。海外人还有些坦直,所以教化易行。”李俊大笑。
一日到清水澳回来,霎时狂风大作,波浪掀天,舵工连忙收在沙渚下碇,等候风色。忽见一只大海舶冲风而来,一声响亮,把一根大桅吹折,风篷倒拖水面,那海舶滴溜溜打着旋涡,篙工水手支撑不定,舶内多人一时慌乱,立脚不稳,把海舶一侧,那海水滔滔滚入,人与货物,几个浪都打散。李俊急叫捞救。兵丁都是识水性的,跳下海去,尽力将长挠搭住,救得二十余人,货物行李也捞得一半。那失风的人虽然救起,昏迷呕吐,脸上滚满泥沙,一时认不出。歇了多时,方才苏醒。李俊问:“是哪一国人?”一个道:“我们是东京人,奉圣旨差往高丽国回来。内中有两位老爷,且喜多在。”李俊问:“是何官职?”一个坐起来道:“在下是太医院,姓安。”李俊定睛一看,失声叫道:“莫中不是安道全先生么?”那人也仔细一认道:“惭愧,原来是李大哥!敢是梦中相会?”李俊急把衣服与安道全换了。安道全道:“小弟自同宋公明征辽回来,就留在太医院供奉,颇算平安。因高丽王染了瘵疾 [瘵(zhài)疾——瘵,多指肺结核病。] ,本国没有良医,进上表章,要到中国求医。圣上念高丽是个属国,难拂其意,钦差小弟同这本院御医卢师越到那里疗治。住了三个月,幸获安痊,回朝复命。国主备下谢表进贡之物,我两人亦有厚赠。不想遇着风波。若无大哥,已葬鱼腹矣!”李俊也叫把衣服与卢医官换过。坐定了,李俊诉说从前事迹,说花知寨儿子花逢春已做了暹罗国驸马了。安道全见了乐和,道:“乐哥,你便在这里安享,只是难为了杜兴!”乐和吃惊问道:“为什么?”安道全将孙立寄书、杜兴刺配、李应越狱、饮马川结寨的事说一遍,乐和嗟叹不已。
叙谈之间,渐渐风平浪息,李俊喝令起碇扬帆。顷刻到了金鳌岛,安道全见山川环绕,城垣坚固,人物繁盛,宫室壮丽,不胜叹羡。当日设宴款待,饮酒中间,李俊问起近日朝中的事,安道全道:“燕雀居堂,不知祸到。君臣只知宴乐,严刑重赋,上下欺蔽。是以天灾叠见,人心思乱,各处盗贼窃发。又听童贯引用赵良嗣之计,通连大金,夹攻辽国,以图恢复幽燕之地,不日用兵了。”李俊道:“辽国自我们征伏之后,约为兄弟,相安无事,何必远交金国,致启祸端!恐强邻生衅,日后悔之何及!”安道全道:“便是高丽王倒也识见宏远,道大宋与辽百年和好,唇齿相依,不宜改图,养虎自卫,要小弟回朝奏谏。我思量‘不在其位,不谋其政’,当国大臣并无远虑,微贱之士何敢妄言!今日在这里偶然谈及,一到东京便钳口结舌了。”那卢师越在旁,再不开口。原来那厮是个阴险之徒,本是撑布伞卖药的,投蔡京门下,滥厕太医院中。一向妒忌安道全本领高妙,见与李俊讥刺朝政,暗记在心。李俊道:“我草创这个所在,却也自在。暹罗国内亦少明医,先生何不住下同叙往日情谊!省得回京受奸党的气。”安道全道:“奉旨钦差,必要复命。”李俊道:“假如淹没海中,哪个去复命?待卢兄去缴旨,只说死了,再没有查账处。”安道全道:“若果然淹死,便没得说。幸而更生,若说是死,便是欺君了。”李俊道:“既然如此,不敢曲留,宽住几日,待我安排行李船只相送便了。”安道全称谢,当夜酒散就寝。
次日,安道全道:“大哥大才,必有大福。小可的‘太素脉’能定穷通寿夭,试一诊视,便知端的。”李俊笑道:“一勇之夫,放胆做去,祸福在所不较。”就伸手过来。安道全凝神定想,诊了一会,又换过那手,亦诊一会,称贺道:“神全气厚,脉秀络清,自有非常富贵,必居南面之尊。昔日宋公明亦曾诊过,原说他福基浅薄,果不令终。”李俊道:“什么非常富贵!大碗酒、大块肉是有得吃的。”乐和、卢医官都笑起来。
住了十余日,卢师越归家念切,催促起行。安道全要辞别。李俊把救捞的行李货物一一检还,又制一套衣服,白金三百两为赠。卢医官也送二十两银子。高丽国人留下,另自遣回;东京来的,一同上船。安道全致谢不已,说道:“卢寅翁管家还在,我一个小厮却淹死了。”李俊道:“既先生身边乏人,我这里送一个服侍。”安道全道:“不消。路上有卢寅翁挈行,到京一向与萧让、金大坚同寓,他那里有人使唤。”两人拜别而行。乐和送至海口,取出一封书信,说道:“先生到登州上岸,少不得从登云山过,相烦寄与我姐夫孙立。不知使得么?”安道全道:“这是顺路,有什么使不得!”笑道:“前日杜兴寄到东京,为你牵累;今送到山寨,难道也把我解去开封府不成!”接过藏在身边,分手而去。
金鳌岛的水手惯行海道,认得路径,识得风色,不消三五日,早至登州岸口。二人发上行李,打发来船回去,雇两乘小轿,安道全、卢师越坐了。脚夫挑了行李。行过六十里,便是登云山路口。轿夫道:“此间悄悄过去,不要惊动了山寨里好汉。”安道全道:“不妨,我正要会他们哩!”说声未绝,一棒锣鸣,早拥出三五十喽啰,喝令住轿。卢医官在轿内发抖不止,几乎 了出来。安道全道:“不要啰唣,我来会孙头领的。”喽啰道:“既是会头领,我等引路。”
一行人到了寨口,喽啰报知。孙立出来迎接,到聚义厅上逐位见过。安道全不认得栾廷玉、扈成,众人不认得卢医官,互通了姓名坐下。孙立道:“先生一向在东京,必是安乐。今日何幸至此?”安道全将奉敕到高丽医好国王的病、海中翻船、遇了李俊、救在金鳌岛住了多时、今去回京复命、乐和寄书,故来探问的话说了一遍,遂取书信与孙立。拆开看过,孙立道:“那乐和舅久无音耗,原来他们做下这般大事业!”扈成接口道:“我曾漂洋到暹罗国,那金鳌岛果是个好去处的。”安道全道:“孙大哥,你还不知:前日杜兴寄书到东京,受了无穷的累。”孙立急问:“怎的受累?”安道全备述前事,道:“我也曾在府狱中去看过他两遭,只恨无可用力处。”又笑道:“我今日寄书来,却是无碍的。”阮小七大叫:“快活!我们弟兄都起事了!安先生,你不消到东京,住在这里,正用得着。我前日吃多了牛肉、白酒,腹中作胀,几乎死了。倘再发作起来,哪里寻你?”安道全未及回答,卢师越离家已久,归心如箭,恐怕淹留,连忙催促安道全作别。阮小七心中焦躁,立起身来,劈胸揪住卢医官,圆睁怪眼喝道:“你这舍鸟!这是什么所在,容你放屁!”安道全慌忙劝阻道:“兄弟,不可!这是钦差的官员,休得粗鲁。”阮小七一发怪吼道:“莫说这个不入流的小人,就是赵官家触犯了老爷,也吃我一顿拳头!”栾廷玉道:“不可胡说!安先生要去,岂能强留?只是今日天晚了,权宿一宵,明日早行罢。”阮小七方才放手,卢医官吓得满身冷汗。是夕设宴款待。明早,孙立送三十两银子与安道全,作别下山。安道全一路上安慰卢医官。
不只一日,到了东京,安道全、卢师越先去参谒蔡太师,禀道:“高丽王病得痊愈,有表章谢恩,并进贡礼物。行至暹罗国界,陡遇飓风,海船飘没,表章礼物尽皆遗失。卑职二人得人救捞,幸留性命。随行的淹死了三十余人,故禀明太师,好去缴旨。”蔡京道:“海上风波不测,这也罢了。皇上连日商量军务甚忙,你们且安息两日,我再带你们去缴旨。只是有个小妾染病,久已不痊,专望二位来疗治。”留进书房待茶,吩咐院子传云板,说安、卢二位先生进来诊视小奶奶的病,唤内侍们伺候。不多时,院子来禀道:“请二位先生进去。”蔡京一拱先行,二人缓缓随后。到得内房,朱栏画栋,锦幕珠帘,庭内白石砌成,排列奇花异卉,大理石小几上博山炉内袅出缕缕沉烟,真个是“天上神仙府,人间宰相家”!
进明间内坐下,调和气息,方好诊脉。一个披发丫环,云肩青服,捧到金镶紫檀盘内玉玻璃碗阳羡峒山茶。茶罢,养娘丫环引安道全轻轻行至绣榻边,安放锦墩,侍儿从销金帐内接出小奶奶玉腕来。安道全闭目凝神,诊了两手的脉,已知病源。重到明间内,禀道:“小夫人脉带洪弦,风火相搏,复有怒气伤肝,故见发热咳嗽,胸胀腹满之症。只消几剂清火平肝的药饵,自然平复。”蔡太师唤取过文房四宝,安道全立了药案。蔡太师道:“我即刻要到朝堂议事,不得相陪你二位。将药配合了交院子送进来,明早再来诊看。”说罢出府入朝去了。安道全自到书房中去撮药。
卢师越在旁寻思道:“可奈安道全自恃其能,每事小觑我。一路上受了他气,明日太师面前说他一场是非。只是太师素日喜他,未必信我。今日且先撮个绵包儿,送断他的命根。”趁安道全去制药,他悄悄另自配了一剂不按君臣的药品,藏在袖中。安道全将药配合停当,卢师越道:“待我交与院子去。”接过药来,早已将袖中药包换去。二人一起走出,将药交与院子,各自回家去了。
那院子送进药,养娘丫环煎好捧与小奶奶。服后没有一个时辰,小腹绞痛异常,浑身火热,昏沉不醒,牙关紧闭,指甲青黑。养娘丫环慌张了,传出报与蔡太师知道。却好那日朝堂会集各官,商议与大金夹攻辽国的军国重事,各出一见,纷纷议论,及至议定,又要进呈候旨定夺,直至一更三点方得回府。院子先禀:“小奶奶服药之后,十分危笃,专候老爷永诀。”蔡京闻知,惊惶无措,急至榻旁,见小奶奶四肢不收,瞳神反上,汗出如油。蔡京又恼又苦,叫道:“你心中怎么?”奶奶喉中痰涌,沉迷不知,把脚一伸已绝气了。蔡京大哭不已。原来这小奶奶年方十九岁,色艺俱绝,是扬州人,淮扬安抚用三千金聘来送到府中,是个专房之宠,怎不疼痛!哭罢,唤干办速唤安道全、卢师越到来,送开封府治罪。
五更时分,干办回来禀道:“卢师越已唤到。安道全昨日城外拜客不归,禁门未开,不好出城寻唤。”蔡京道:“天明速去拿来,不可迟误!”干办应诺而去。蔡京道:“卢师越,我怎地看觑你,如何不小心,把我小奶奶药死了!”卢师越跪着说道:“太师爷在上,小人深蒙垂盼,虽粉骨碎身恨不能报,怎敢不用心!只是昨日小人并不参赞,也不曾诊脉,也不曾用药,通是安道全主张,太师爷亲见的。”蔡京道:“住了!你同是太医院官,若见他差误,就该阻挡,怎缄口不言,致伤我爱姬!倘龙驾有恙,也可坐视不救么?”卢师越道:“安道全是神医国手,岂有差误之理!他有隐衷要谋害太师爷,故先下此毒手。”蔡京道:“你既知他隐衷要谋害,怎昨日不禀明?”卢师越道:“见太师爷要进朝议事,其说甚长,急切不能上禀。”蔡京道:“你且起来讲。”卢师越站起说道:“前日奉旨差往高丽医国王的病,尽是他主持,幸得安痊,不消说了。他对高丽王道:‘主上荒淫,任用群小,交通大金,共破辽国,将来祸不旋踵,宗社丘墟。大王何不起一旅之师,乘机取其疆土!我在京中愿为内应。’这是一件了。海洋船覆,捞救的人就是梁山泊反寇李俊。诊他太素脉说:‘非常富贵,位居九五之尊,我愿为辅。’那李俊说道:‘我若平宋之后,定然封你大大官儿。’这又是一件了。及至回来,与乐和寄信与登云山孙立,阮小七指斥乘舆喊道:‘就是赵官家也吃我一顿拳头!’安道全道:‘赵官家倒也罢了,只是那……’”卢师越把说话顿住了。蔡京问道:“那什么?”卢师越道:“小人只得直说了。”道,“‘那蔡京奸贼,碎割了他,方快我心。’他如此毁骂,岂不是有心于谋害!”蔡京大怒道:“我只道他偶然差误,送去开封府禁戒一番。谁知辄敢大胆如此作为!”叫写本的,“把安道全输情外国、结连反寇、毁斥圣驾、谋害大臣的密揭,飞马递到掌东厂太监胡公公处,速令进呈取旨,处以极刑,便来回话。”写本的应诺,火速起稿。蔡京对卢师越道:“我错怪了你。圣旨下来处治了他,就把你掌太医院事。”卢师越叩头谢恩回去。蔡京一面厚殓小奶奶,自不必说。
看官,从来九流术士惯耍五毒推排,小人故套,不足为怪。那卢师越萋斐贝锦 [萋斐贝锦——《侍·小雅·巷伯》:“萋兮斐兮,成是贝锦;彼谮人者,亦已大甚。”萋斐,文采交错貌。贝锦,锦纹。全句意为,罗织罪状谗言构陷,犹如女工集彩色织成锦纹。后有“萋斐(贝锦)”作为谗言毁谤的代称。] ,陷人死地,听言者但喜其巧言如流,阿谀语尊奉,不知如花如玉的一个美人,被他轻轻断送了。然君子出言亦不可不慎。明知谗人在侧,慷慨激烈,论及时事,被他明记在心,安道全也是自取其祸。昔贤曾有一首古诗叹息道:
良金不范,美玉不剖。
君子修身,浑朴自守。
危行言逊,祸免生肘。
金人示诫,三缄其口。
鸿飞冥冥,弋人何有?
把闲话丢过,说那蔡京密揭送到东厂进呈。那道君皇帝闻着蔡京的屁也是香的,见许多危词,岂有不准?御笔亲批道:“安道全着大理寺勘问,严刑究拟具奏。”大理寺奉了圣旨,移行开封府提解,差官坐守。公文到开封府,不敢迟缓,唤缉捕使臣火速拘拿,吩咐道:“大理寺奉着严旨,要紧钦犯,不比等闲,要限时刻到的。”问阴阳官:“这时辰牌上是甚时候?”阴阳官回复道:“巳初一刻。”府尹道:“若过午牌不到,你们俱是死数。”退堂去了。
缉捕使臣领了台旨,叫齐做公的,到安道全寓所去拿。只见萧让与金大坚闲谈,见缉捕使臣走进来,举手道:“列位何来?”使臣道:“我们是开封府要寻安先生的。”金大坚道:“敢是请去看病?”使臣恐怕说急了放他走脱,乘机答道:“便是。”金大坚道:“昨日到城外拜客不回,敢待这早晚就来哩!请宽坐一回。”使臣丢个眼色,做公的会意,将前后把定。使臣坐了好一会,有些心焦,一个探头望着日色说道:“已过午牌了,再耽延不得!待到里面一寻。”萧让道:“各有内外,怎么恁般性急!”使臣道:“二位不知。安道全是大理寺奉圣旨勘问,着开封府提人,不是玩耍的。”萧让、金大坚才着了急,道:“既然如此,列位自进去寻。”使臣不容二人转身,押到里面,各处搜寻,只除地皮不翻过来,眼见得不在了。使臣要二人到开封府回话。金大坚道:“各人自己的过犯,与我们有甚相干?要去回话!”使臣焦躁道:“一家有罪,九家连坐。何况同居的好朋友!方才老爷坐在堂上说:‘若过午牌不到,你们都是死数。’难道与我们有甚相干,是该死的!”萧、金二人出于无奈,只得随到开封府。
府尹见午牌已过,不见人到,又升堂等候。使臣禀道:“安道全知风先遁,没处勾拿。拘得同寓萧让、金大坚二人回话,着他身上追究,自有下落。”府尹见二人不跪,问道:“是什么样人?”萧让、金大坚打一恭道:“是供奉职员。”府尹道:“安道全是叛逆重犯,你怎的放他走了?”萧让道:“他奉差回来,往各家探拜,昨日出城竟不回寓。这是密旨,何人先晓?怎说放他?”府尹道:“与你们同住,决知踪迹,若根寻出来,你二人身上便无事了。”金大坚道:“他无家无室,哪里去寻?”府尹道:“我不管!圣旨敕大理寺勘问,解到那里,自去分辩,速唤该房备文申解。”萧让、金大坚叫苦不迭。正是:
楚国亡猿,祸延林木;城门失火,殃及池鱼。
天下这样的事也是常有的,不知后面如何结果,且听下回分解。